混亂還影響到了八旗兵的隔離墻陣地,盡管吳軍水師為了避免誤傷到西城的漢人百姓,開炮轟擊間盡可能集中在東城,幾乎沒有什么炮彈打到隔墻陣地上。然而在隔墻上看到滿城大亂,八旗兵爭先恐后的逃到隔墻這邊來躲避炮彈,還有聽到這些敗兵帶來的離奇?zhèn)餮哉f什么鎮(zhèn)流門已經(jīng)被攻破,公安門已經(jīng)被轟塌,以閑散旗人居多的隔墻守軍還是個個心驚膽戰(zhàn),惶惶不可終日。
“鎮(zhèn)流門已經(jīng)被打破了,快逃啊!”
也不知道是那個被嚇破了膽的旗人喊了這么一聲,本就人心惶惶的隔墻守軍頓時一片大亂,無數(shù)士兵哭著喊著沖進(jìn)城內(nèi)逃命,大喊鎮(zhèn)流門已破的聲音此起彼伏。而多隆阿雖然從槍聲炮聲判斷吳軍并沒有大量進(jìn)城,大喊大叫阻止,卻根本無濟(jì)于事,不要說友軍隊伍,就是剛劃分給他統(tǒng)屬的旗兵都不斷下城逃命。
西面突然傳來的巨大喧嘩聲讓多隆阿立即扭頭西看,再接著,多隆阿的瞳孔也猛烈收縮了——西面漢城的大街小巷之中,就象突然爆炸了一般,忽然涌出了無數(shù)的漢人男女,舉著各種各樣的雜亂旗幟,拿著各種各樣的簡陋自制武器,象潮水一般的撲向了隔墻,憤怒的吼叫聲震天動地,直接壓過了吳軍的炮聲槍聲。
“殺滿賊——!”
多隆阿根本就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面,更不敢相信荊州漢人對八旗滿人的仇恨會深到了這個地步。只憑著以菜刀和木棍為主力的簡陋武器,只靠著幾根連樹皮都沒有剝?nèi)サ拇执竽绢^,還有一些明顯是臨時趕造出來的脆弱飛梯,荊州的漢人和無數(shù)的苗彝百姓前仆后繼,頂著八旗兵匆忙打出的子彈,踩著雜亂的廢墟和同胞的尸體,義無返顧的沖到隔墻城下,抬木撞擊隔墻的南新門和北新門,踩著簡陋的飛梯沖擊隔墻城上,瘋狂的而又徒勞的刀砍斧劈城墻城門,發(fā)自肺腑的怒吼聲也一直在人群中回蕩不休…………
“殺滿賊!殺滿賊!殺光滿賊————!”
“綿愉和錫齡阿他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?怎么就讓荊州漢人把我們旗人恨到了這個地步?恨到就好象有殺父之仇一樣?”
多隆阿心中閃過無數(shù)疑問,可多隆阿已經(jīng)來不及去求證這些答案了,在荊州漢人火山爆發(fā)般的滔天怒火面前,隔墻上的八旗士兵沒有一個不是雙腿瑟瑟發(fā)抖,沒有一個不是在四處張望尋找逃命道路,多隆阿也早已被四個打虎兒親兵簇?fù)碓诹酥虚g,隨時準(zhǔn)備奪路而逃——不逃不行了,隔墻下的漢人百姓那怕一人一口唾沫,也能把多隆阿等人給淹死!
終于,一個拿著生銹柴刀的漢人百姓第一個沖上了隔墻,周圍的旗兵趕緊開槍,也打中了他,可那漢人百姓卻仿若不覺,紅著眼睛只是撲向一個裝備精良的八旗兵,狂吼著揮刀亂砍,周圍的旗兵趕緊幫忙,還把他手里的柴刀打飛,可那漢人百姓卻又一把抱住了面前敵人,張口就咬在了他的咽喉上,直到脊背被八旗兵砍爛都沒有松口,硬生生的咬穿了那旗兵的咽喉,和他同歸于盡。
更多的漢苗彝百姓沖上城墻,盡管他們手里的武器都簡陋粗糙得近乎可憐,基本上很難對穿著棉甲的八旗士兵造成致命傷害,可他們還是飛蛾撲火一樣的撲向八旗士兵,刀砍斧劈棍砸,用拳頭用牙齒和八旗兵拼命,甚至還有人抱著八旗兵滾下城墻,和八旗兵同歸于盡。
面對著荊州漢人百姓的滔天怒火,不要說養(yǎng)尊處優(yōu)的荊州駐防八旗兵了,就連常年在戰(zhàn)場上刀頭舔血的多隆阿都心生怯意,知道隔墻被攻破只是時間問題,更知道這些漢人百姓一旦沖進(jìn)了滿城,等待荊州旗人的唯一下場,就是一場殘酷血腥的滅城屠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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