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公子笑笑,“師父必定是近日勞累過度忘卻了,那掌柜早已被管家請(qǐng)到荀府,專門司職做點(diǎn)心。我亦曉得他做冰蜜粥的手藝精湛,若是師父不愿爽約,咱們便掉頭回去,請(qǐng)師娘吃上幾回粥再走不遲?!?br>
旁人不曉得,久居于青柴的荀元拓怎能不知。這冰蜜粥乃是以甜酒桂花蜜制成,周遭圍之以碎冰。這冰乃是專門從縣中冰井中取出,需先同掌管冰井的晶官討要,方可開井取冰。
取出的冰方正成塊,自然不可直接食之,整冰無處下口不說,且極為傷胃。夏日冰極易化水,若是待冰融化,則使得甜酒蜜漿滋味被水沖淡,再無風(fēng)味可言。
因此需將其以快刀刮成碎冰碴,方可作為冰粥主料。青柴點(diǎn)心鋪面的掌柜便是如此,刀功極好且身手利索,故而做出的冰粥將化未化,這冰粥放入口中,冰涼沁人,且不傷脾胃,乃是消暑的絕好吃食。
周可法搖頭,隨即便沉聲問道:“元拓最多曾連續(xù)幾日食冰粥?”
“三日。”荀公子甚是不解。
“我曾接連十余日食之,頭一日食之飄飄若仙人,第三日食之,夸贊為地上皇宮中的絕佳妙品,等到第七日,便覺巧手婦人亦可做出?!?br>
周先生嘆道,“冰蜜粥雖好,可長久食之,也會(huì)覺得無甚妙處。同理再好的齋飯,吃上個(gè)一日三餐仍舊覺得滋味甚好,可若是一月別無他物又當(dāng)如何?再想若是經(jīng)年累月皆是這野菜飯,甭說是你這鐘鳴鼎食之家出來的貴公子,就連貧苦百姓也會(huì)覺得味如嚼蠟,半分滋味也無。”
“故而并非這家喜食野菜飯,而是不得不以此果腹。富庶之家食膩了肥魚嫩肉,偶然間吃一餐粗糧便覺得滋味獨(dú)特,可窮苦人家,哪里是不愿吃葷,而是難吃得起?!敝芸煞ɑ仡^,并未看荀元拓,而是向不遠(yuǎn)處的破落驛站看去。
“這等簡單至極的道理,其實(shí)對(duì)于天資聰慧的你來說,稍作思量便可尋思明白,只是你從未將自己的置于貧苦百姓這邊罷了?!?br>
“至于另兩個(gè)問題,慢慢想,我們?cè)诖诵∽扇?,定能想明白。”周可法見學(xué)生皺眉思量,拍拍公子肩膀,獨(dú)自回驛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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