頤章官道多平坦地,最為艱險一段,莫過于西南蘆釉澗處,雖說字面是蘆釉澗三字,可當真行至此處,便可發(fā)覺此地,壓根同山澗一詞,并無一枚銅子兒的干系。
所謂官道,分明是于半山腰中開出一條窄路,約摸著有一架車寬窄,哪怕數(shù)人并行,都有些無處落腳;而這條山路下不過二尺,便是條銀徹飛流,自山腹中發(fā),且不說力道強極,光聽瀑聲,便足矣使得兩耳生疼,足可見威勢之盛。無人曉得為何分明是官道,卻偏偏要在此處開出一道分支,雖說欲走西南,蘆釉澗一途最為便捷,可依舊是有些犯險之嫌,故而大多趕路之人,寧可選別處官道繞路而行,也不愿走此處。更別說行商之人,常是以車馬運送貨品,此路下方常年以來飛瀑不絕,以至于路上盡是濕滑苔蘚,若有不慎,馬失前蹄,恐怕就得落得墜入百丈深崖的下場,絕難生還。
但對于吳霜從南公山攜來的那匹毛色極雜,卻是來頭甚大的馬兒,此處山道,行來如履平地,穩(wěn)當?shù)煤?。雖說平日里脾性易怒了些,不過終歸是腳力非凡,同尋常馬匹相比,就連同這夯貨不太對付的云仲,也不得不認,此馬腳力之強,筋骨之固,恐怕還在山間猛虎之上。
不過即便如此,云仲也是時而揪下兩根毛色極好的馬尾,或是栓在劍尾處當做劍穗,或是栓于車帳橫木之上,長風徐來,倒是還算勉強能入眼。為此,云仲沒少挨那夯貨的黑口,飲馬時候更是得留神斗大馬蹄直襲面門,若非是練劍多時,身法快上許多,不然免不得斷去兩根骨。
“師兄,槍道劍道,究竟有何不同之處?”眼見得車帳行至蘆釉澗,柳傾便放下韁繩,令馬兒緩緩前行,不再一味圖快,聞聽云仲出言,思量一陣,苦笑道,“師弟為何突然想起此事,倉促之下,我也不知該如何解惑。”
今日本該是云仲駕車,不過柳傾卻是將這駕車的活計攬下,叫師弟先行瞧瞧那本流水劍譜,免得耽擱了修行,劍術一事,總是盡早純熟在心為妙,任憑云仲如何推辭,書生還是搶過韁繩,自行駕車趕路。
車帳之中的云仲撓頭笑道,“也非是一時興起,才同師兄請教此事,原是此前就瞧見過使槍的高手,自行同劍術比照,異同皆存,卻始終不知二者根本區(qū)別所在,方才觀這流水劍譜,當中又提及槍術一事,這才想著師兄可答疑解惑。”
柳傾明了,“不知師弟所見那位槍道高手,究竟是何境界?”
“大概要二三境那般高?!鄙倌晗胂肽侨珍桡庇?,再想想那日長街之上被挑穿喉頭,貫透體魄的黑甲,與那位舉拳打雨的老者,遲疑開口。
那日吳霜踏劍而去后,那位貪嘴老道又是跑來一趟,好言好語說盡,卻橫豎是討不來少年手中的肥厚烤魚,平白添了一腹氣悶,留下張符箓便氣哼哼回返山門。
那符箓畫卷之上,便有那使槍的精瘦捕快,與舉拳打雨,可越百丈的老武人,與街上如墨黑甲。
聞言柳傾倒是有些驚異,轉過頭來,“二三境的槍道高手,如今世上恐怕還真是不多,練槍者本就不如習刀劍者多,再說修行高人擅槍者,更是鳳毛麟角,如此一來,想出一位二三境的槍道高手,難上加難。師弟倒是幸甚,能瞧見這么位難得一見的武人?!?br>
山中水側,飛流襯下,車馬獨停,師兄弟坐而論道,倒是真有些許神仙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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