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劍四方第六百九十六章孑然一身,只借雙拳淅淅瀝瀝血水沾染少年滿袖,尚由打唇齒當中不停淌出,起初似是涓涓細流,而后便是越發(fā)壯大,且時常吐出幾口淤血來,模樣相當凄慘。
李紫境憤恨意味奇濃,朝少年胸口處又是足足踏上幾十回,神情更迭數(shù)次,到頭來依舊猙獰。
時至如今,云仲身負重創(chuàng),除卻箭雨貫體之外,最重幾處傷勢便是李紫境所留,連云仲自個兒也是從未想過,雖說早就猜著這位八方街街主身手高明,卻是當真沒想到,這位李紫境來頭竟是如此大,就由打方才出手時節(jié),身形瞬息閃逝,便知曉起碼便是有足足三境修為,靈犀一動,踏空走影,雖不見其余法門,可就憑方才那等瞬息身形,就可窺見一二,興許比起三境,還要高上一層樓。
擱在平日里黃龍不曾沉眠的時節(jié),云仲倒當真算不得苦惱,最不濟黃龍神通頻出,哪怕是李紫境境界再高上一層樓,也可支撐上一陣,不見得取勝,起碼也可找尋出自保的手段,但眼下黃龍分明是無動于衷,任憑如何催動,仍舊是猶如條再尋常不過的黃繩,踏實縛到手腕當中,任由血水染得猩紅,尚無丁點動靜。僅是方才片刻之間,挨過數(shù)十近百拳腳,云仲胸膛主骨便是破損大半,如今即便喘息二三,也覺痛楚揪心,九成是斷骨骨茬戳進皮肉臟腑,痛癢難忍,右臂生生為李紫境折去,難運半點力氣。
入江湖來,大小負創(chuàng)不曉得多少回,可距鬼門關最近的一回,恐怕便是眼下。
李紫境面無表情瞧著血水碎石當中匍匐少年,后者面皮分明已是破損多地,連喘息都是小心,并不敢使絲毫力氣,可還是咧開嘴來,很是張狂笑起來,于是又將少年踢得仰面朝天,將靴底擱在少年胸口地界,并不似方才那般運力,反而是緩緩壓下。骨肉撕聲一如裂帛,少年唇邊血水淌落更多,已是難以止住,很快又是蔓延開來五六步,兩眼失神,但還是隱約能望見些許獰笑。
早年時李紫境也曾見過江湖人,畢竟許多江湖當中幫派生意做得不小,里頭身居高位的舵主堂主,并沒有半點江湖武夫的模樣,反而是穿錦裹繡,出行時節(jié)寶馬香車,同那等幫派當中面皮臟污的尋常幫眾,恰如云泥,且最是曉得應當如何做生意。下頭幫眾終日吆喝著什么仗義疏財,弟兄情意,可當真是見著取財?shù)臅r節(jié),紛紛是寸步不讓,即便是區(qū)區(qū)幾兩銀錢,也得吵得不可開交,到頭來竟是有許多反目成仇,動起兵刃的。
可李紫境從沒見過如眼前垂死少年這等江湖人。
說是生來便少生了一魂三魄,靈智不曾開,少年卻很是曉得禮數(shù)規(guī)矩,言談話語,舉止動作更是滴水不漏,就連八方街中許多平日眼界極高明的富貴人,同這位少年交談寒暄幾句,都覺得這位明面上乃是憑身手功夫過活的江湖少俠,其實少年老成,不論心性還是言談舉措,都是要比起年歲不知沉穩(wěn)周到多少,乃至有幾位見過云仲交談一陣過后,總要將自家那游手好閑的兒郎,好生罵上一通。
但越是覺
得少年為人極好,越是發(fā)覺那少年并不畏死,李紫境神情當中猙獰冷寂,便是要濃厚一分,到頭來竟是不再出手,居高臨下,朝少年眉心當中點過一指。
“昴日官的本事,我從來便是不稀罕,只不過是群覺得能憑自個兒本事,令天下安生的糊涂人?!?br>
“今日讓你早些身入黃泉,未免有些無趣,許多人都說是誅心為上,今日便就試試,倘若將你心思也一并磨滅個干干凈凈,你云仲可否還能臨近身死的時節(jié),展露零星笑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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