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適爆竹飛花時。
天下迎春,數(shù)地都是扯起雪花,與爆竹紅碎一并紛亂于浩蕩寒風(fēng),家家喜樂,年年有余。
富庶人家吩咐下人操辦爆竹無數(shù),一時將整座宅邸盡是震得顫響,女眷丫鬟皆是使袖口遮住面皮,紅潤面皮盡是喜樂,終日囚在深閨內(nèi)院,總也要經(jīng)這等舒坦時節(jié),笑顏如花也如霧,繚繞府邸,總與紅火爆竹登對;貧寒人家亦是咬牙買來六七枚爆竹,教孩童擎起燃香,謹慎點起捻子來,旋即風(fēng)也似逃開,捂住僵麻兩耳,神情歡悅,聽上零星兩三聲響動,便足矣令今載貧寒苦楚,祛除大半。
貧家有貧年,富家有富年,總之是天下皆無二,爭相過華年。
南公山中,倒比往年清凈不少,既然已是沉沉冬月得盡,好歹總要一并操持家宴,雖說是老樵夫平日里忒不靠譜,但竟是做得一手好菜式,東諸島河鮮肴,上齊清炒,乃至是南漓甜辣爽口的名家菜式,信手拈來,似乎從來不是位修行人,而是酒樓當中手藝高絕,最擅掌勺的師傅。
云仲則是又抄起老本行,將原本囤積野兔烤上六七,這幾月之間手藝雖略微有些生疏,可究竟是以往熟絡(luò)得緊,還未烤罷的時節(jié),將那位原本圍繞鍋臺亂轉(zhuǎn)的顏賈清,生生勾到外頭空場當中,眼巴巴瞅著篝火側(cè)畔還未烤至火候的野兔,險些忍不住口水。
相比之下,溫瑜卻頗是有些處處掣肘,一路之上大多是云仲操持吃食,終究未能學(xué)來一招半式,撇嘴打量打量灶臺當中飛火四濺,又瞧瞧身邊云仲聚精會神烤兔,神情一時低落許多,沒來由就在一旁少年腰間使勁擰過一把,眼看云仲渾身顫過兩顫,心頭才勉強有些舒坦。
云仲無言轉(zhuǎn)頭,恰好望見少女如是得勝而歸的那般表情,面容凄苦仰望長天,上空圓蟾玉盤冷冷清清,當即心頭便是涼了半截。
以往小鎮(zhèn)之中,誰人畏妻,總要被人掛在口舌當中,婦人閑談時節(jié),總也離不開誰家漢子懼內(nèi),昨日好歹飲了兩杯酒水,夜里便吃過好一通罵,連大氣亦不敢出,算是奇為跌份的一類舉動。
但眼下少年越發(fā)覺得,自個兒似乎是逃不過那般下場,眉頭皺成一團,唉聲嘆氣。
“小子,我若是你,便丁點不會為此事害愁,倘若真是得來這么位容姿難求,且天賦異稟的賢妻,每日晨起,恐怕都是樂醒的?!?br>
見溫瑜仰著面皮傲然離去,顏賈清索性坐到少年一旁,似笑非笑言道,“甭管論容貌天資,還是心性念頭,可都要比你云仲高出許多來,還不知足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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